年末岁首,重庆不雅视频事件“猛料”迭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时间,雾都风起云涌,网议高潮迭起,恶搞图片视频在网上疯传,嘲讽短息在手机网路上狂转,有关不雅视频事件当事人绯闻、背景和隐私的资讯、图片,以及坊间传说的点击率、搜素量、关注度和传播声势居高不下,使年关常项热点黯然失色。尤为异常的是,许多网友对涉案官员和敲诈犯罪团伙相关的大是大非问题淡然视之,却将小人物赵红霞作为热议与“深挖”焦点,关于“红霞”们的议论漫天“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回首审视近年来公众舆论对大案要案,特别是官员贪腐案件的关注和热议情形,不难看出,官方和主流媒体最关注的是党风、政风、廉政、社会风气、法治、道德和改革问题,专家学者最关注的是体制机制和监督措施问题,而广大网友和街谈巷议中最关注的却是案件当事人的情色纠葛与绯闻话题,许多人搞不清涉案官员犯有几宗罪,记不住案底金额,更不明白犯罪的成因、经过和危害性,反而能准确记住贪官情妇的姓名、数量、故事与传说。从网络搜索引擎显示的关键词和高频词汇看,贪官情妇姓名、图片、背景、隐私和绯闻资讯搜索量高居榜首。从网络资讯、手机短信和娱乐节目的“品种”看,权钱色是经久不衰的热议话题,而情色、绯闻和暧昧关系的传说是最大,最持久,最喜闻乐见的“卖点”。种种事实和普遍现象表明,人们的隐私窥探欲高于对社会公共问题的关注度,“消费”情色绯闻的兴趣高于对是非曲直的评判,口水娱乐狂欢情色话题的热情远远高于对犯罪问题的深思与忧患。这是一个值得反思深究的社会心理问题。俗话说:“言为心声”。推而广之,行为显露心迹,情态呈现心态。在欧美人文学科里,“语言偏好分析”是人类精神分析、社会心理调研、政治学实证研究的通用方法。“语言偏好”不但与人类的动机、核心价值观、现实价值取向、行动趋势和决策模式有关,而且与人类的身心灵状态有关。就人类的行为模式而言,窥探欲与人类好奇心和社会禁忌有关,隐私窥探热情与人类的幽暗意识有关。
在华人儒道文化圈里,“万恶淫为首”是一个深入人心,根深蒂固的核心价值观。“男女有别”是华人社会最严肃认真的畛域,“男女大防”即“性禁忌”,乃是华人社会最大最严厉的禁忌。在华人社会,每遇严重的情色事件或重大绯闻,人人都是“德治”法官,群起开庭审判失德事件及其当事人。在中国传统性禁忌风俗中,对女性的禁忌、禁锢和约束严厉于男性,对女性过错的宽容度极低,惩罚尤为酷烈。因此,在此次重庆不雅视频事件中,赵红霞等“女主角”自然成为众人个个不自觉关注,群体无意识议论、围堵和“深挖”的重点焦点。
精神分析学派早有结论:禁忌生好奇,压抑起狂欢。中国人最常见,最突出的精神困境大致有四大类,即权迷、利锁、名累、欲困。重庆不雅视频事件涉及官场、市场、名利场、情场和黑白两道,“事故”与“故事”的复杂程度超乎一流作家的想象力,热议此事,可以充分释放人们的四大压抑。相比之下,中国人的性压抑和权力苦闷尤为严重,重庆不雅视频事件恰好满足了人们拿别人不开心的事开心一把的精神需求,以他人性丑闻为谈资,借题发挥,缓解一下心灵饥渴、匮乏和苦闷。